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騰龍國際娛樂平臺-一份“歐文蘇字”的百年流轉(zhuǎn)

來源:網(wǎng)絡(luò)?2021-04-19
一份“歐文蘇字”的百年流轉(zhuǎn)

□李皓

一本由清代濟南人題簽、收藏,自萊蕪人手中流出的宋代歐陽修文、蘇東坡書的《醉翁亭記》明代碑刻拓片冊頁,因了一位萊蕪小伙的研究和收藏愛好,在時隔數(shù)百年、輾轉(zhuǎn)多地之后,又重回濟南。其中的種種意外和巧合,讓人嗟嘆稱奇。

《醉翁亭記》拓片冊頁的傳奇經(jīng)歷

今年4月3日,我正在膠東平度老家籌備清明節(jié)期間為故去的父母立碑之事,手機微信上忽然收到同為濟南市吳伯簫研究會副會長、汶源書院執(zhí)行副院長的劉強先生發(fā)來的信息,他在信息中興奮地告訴我:3月26日發(fā)生在我身上的這件事真是太神奇啦,它讓我冥冥之中仿佛真的相信了有天道輪回之說。

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:

對傳統(tǒng)文化和琴棋書畫頗為愛好的劉強先生,正在著手編纂一本中國歷代文人雅集圖覽的書。當(dāng)編寫到《醉翁亭雅集》一文時,他對查詢搜集到的幾幀蘇東坡書歐陽修之《醉翁亭記》碑刻拓片影印件的真?zhèn)未嬉桑谑遣煌5貜拿耖g和網(wǎng)上搜尋。最終如愿以償,這本由清道光二十四年舉人、同治年間曾任薊州鹽運分使的濟南歷城人王鐘霖題寫書名的《蘇公真跡醉翁亭記》拓片冊頁,喜落劉強先生手中。

王鐘霖何許人也?一般人可能多有不知,但一旦提及濟南趵突泉內(nèi)的“第一泉”三字石刻,可能就無人不曉了,其書寫者正是王鐘霖。這本《蘇公真跡醉翁亭記》拓本冊頁的最初制作和收藏者,正是他。

珍愛把玩之間,當(dāng)翻到冊頁的最后時,一段從右至左用朱筆書寫的文字后面的署名,引起了劉強的注意,“吳熙成”,這不就是“吳伯簫”嗎!“吳熙成”所留文字是手寫上去的,內(nèi)容大致是對歐文蘇書碑刻的評價及其感慨,因多為草書,不太好辨認。但在仔細欣賞冊頁正文時,于冊頁第一頁上,又隱約可見“汶源書院”暗紅色豎排長方形欽印。

劉強先生既是濟南市吳伯簫研究會副會長,又是汶源書院執(zhí)行副院長,意外收獲連連,讓他驚喜不已。驚喜之余,他咨詢聽取了專家意見,這樣推斷了這本冊頁的大致流轉(zhuǎn)順序:清代濟南歷城人王鐘霖(字雨生)于“同治壬申(因冊頁封面磨損,“申”看上去像“甲”)桂月初二日”將蘇東坡草書之歐陽修《醉翁亭記》碑刻拓本,題簽、裝裱成《蘇公真跡醉翁亭記》冊頁本收藏。后來,冊頁由濟南歷城流于萊蕪,被汶源書院收藏,“汶源書院”暗紅色豎排長方形欽印估計是于此間蓋上去的。汶源書院創(chuàng)建于道光三年(1823年),于1903年后被改為“萊蕪官立高等小學(xué)堂”。據(jù)敦本堂《吳氏族譜》記載,吳伯簫之父吳式圣(1883—1942),“字化之,高等小學(xué)畢業(yè),師范講習(xí)所畢業(yè),任縣教育委員。”依據(jù)吳式圣年齡和教育經(jīng)歷,可推斷其畢業(yè)于汶源書院改名后的官立高等小學(xué)堂,又加之后來其擔(dān)任縣教育委員、督學(xué)之職,吳伯簫近水樓臺讀到(或收藏)此書后題跋留言,再后來又不知何故,流出萊蕪,流向外地。直至今日,復(fù)歸萊蕪,回到2014年易地復(fù)建的汶源書院的執(zhí)行副院長劉強手上……

劉強先生感慨:歐文蘇書,本身即是一寶,又有王鐘霖、吳伯簫等濟南籍文化名人先后經(jīng)手且留下筆跡,輾轉(zhuǎn)多地,寶上加寶。

歐蘇亦師亦友的深厚情誼

這本《蘇公真跡醉翁亭記》拓片冊頁,見證了歐陽修與蘇東坡兩人之間的情誼,是唐宋八大家中兩位北宋文壇領(lǐng)袖的文、書絕唱,記錄了一個不可復(fù)制的年代的斑斕風(fēng)華,亦是珍貴的歷史研究佐證。

4月9日,經(jīng)過預(yù)約,我見到了劉強先生帶來的“寶貝”。呈現(xiàn)在我眼前的《蘇公真跡醉翁亭記》拓片冊頁,原碑文為明代文彭(文徵明之子)所刻,共計24片,其中蘇軾所書醉翁亭記13片,記述此文緣由落款5片,其余6片為歷代收藏家趙孟頫、桐柏山人宋廣、吳寬、沈周、文彭、鄢陵劉巡等人的題跋。封頁后的空白頁蓋有“再遍齊魯山水”“筆歌墨舞”等朱印。最后一頁空白,由后來的過手收藏者吳熙成(吳伯簫)朱筆手寫題跋填補。24片與原刻石碑同等大小的明碑拓片,縱36厘米,橫48厘米,紙張已經(jīng)斑駁泛黃,它就像一位經(jīng)歷了數(shù)百年歲月風(fēng)霜洗禮的老者,幾番輾轉(zhuǎn),緩緩地從歷史中走來,向我們訴說著這背后的故事。

據(jù)相關(guān)歷史資料記載,宋仁宗慶歷五年(1045年),支持北宋革新運動的歐陽修受到朝中保守黨派的排擠,被貶至滁州。被貶次年,任職太守的歐陽修在與滁州百姓出游時,抒發(fā)“醉翁”寄情山水、排遣苦悶的心情,遂成《醉翁亭記》。佳作一出,一時間“天下莫不傳誦,家至戶到,當(dāng)時為之紙貴”,滁人更是視為至寶。慶歷八年(1048年)三月,由書法家陳知明首次將此作刻于亭石之上,立于滁州。至宋哲宗元祐六年(1091年),曾經(jīng)的刻石由于歷史的風(fēng)蝕和長期拓印變得越來越模糊,為了能更好地保存流傳,當(dāng)時在職的滁州太守王詔,偶聞開封府的劉季孫與蘇軾私交甚好,便拜托劉季孫前往潁州探訪蘇軾時,請?zhí)K軾重書此文。

這件事情,在拓片中的蘇軾題跋里也有記載:“廬陵先生以慶歷八年三月己未刻石亭上,字畫褊淺,恐不能傳遠,滁人欲改刻大字久矣。元祐六年軾為潁州,而開封劉君季孫請以滁人之意求書于軾,軾于先生為門下士,不可以辭。十一月乙未眉山蘇軾書。”

劉季孫,字景文,北宋將門之后,為人博雅好古,忠義豪邁,是蘇軾的知己好友,被蘇軾譽為“慷慨奇士”。蘇軾受邀共作了兩篇,一篇為楷書,由劉季孫交給王詔,用于滁州刻石;另一篇則是蘇軾酒醉性起,以真、行、草間用字體寫成的草書《醉翁亭記》,被劉季孫秘藏,當(dāng)時未見世刻石。劉季孫死后,此長卷輾轉(zhuǎn)流傳至民間。一直到了元朝元貞二年(1296年)四月,此卷再次現(xiàn)世。由冊頁中趙孟頫的跋文得知,此時長卷為趙子固家藏之物,為其作跋時長卷歸馮伯田所有。后歷經(jīng)數(shù)百年,陸續(xù)由宋廣、吳寬、沈周等人經(jīng)手收藏并為此題跋。

直至明隆慶五年(1571年),此長卷露世,被時任內(nèi)閣大學(xué)士、吏部尚書的高拱所藏,輕不示眾。高拱在跋文中敘述了該草書長卷的來歷:“一老傭入徽府,拾此于涂泥踐踏中,祚以豆數(shù)斗易得。”原來,珍貴的蘇軾草書長卷曾是明代藩王徽府藏品,一個老傭人在泥濘中撿拾,用數(shù)斗米換得。當(dāng)時的長卷由于長時間的保存不當(dāng)已有了多處磨損,如若再不設(shè)法妥善保管,恐難以日久。視之為至寶的高拱恐真跡被毀,便決定要將此卷刻石立碑,保存下去。

此事便交由高拱女婿劉巡主持,劉巡請來了當(dāng)時的名篆刻家文彭(明代文徵明之子)、吳應(yīng)祈刻石,劉巡親自校對,一字一句,不敢疏忽分毫,歷時兩月完工。所刻石碑共24面,每面縱約37厘米,橫約50厘米。石刻完成后不久,高拱出事,石刻被劉巡帶回家鄉(xiāng)河南鄢陵,立于劉氏祠堂之上。高拱手中的真跡,后被內(nèi)閣首輔張居正所有,張氏家族敗落后,長卷真跡歸入明代宮中,最終失于宮中大火,一代珍寶,毀于朝夕。

所幸劉氏家族所藏的碑刻得以幸存,蘇軾草書的《醉翁亭記》得以拓本的形式繼續(xù)流傳。到了清朝康熙年間,高拱后人高有聞發(fā)現(xiàn)“今鄢石留存日久,漸以模糊”。高有聞藏舊拓一卷,完好如故,“因念吾家舊物,恐久而愈失其傳,構(gòu)工重勒上石,以垂示子孫。”

高有聞用其拓本重新刻石,立于新鄭高氏宗親祠堂。如今已被鄭州市博物館收藏。而鄢陵劉氏祠碑卻因歷史原因,年久失傳,無處可尋。蘇東坡草書的《醉翁亭記》自明代刻石后,劉氏家族保護極好,留世拓片極少,更顯劉強先生此次獲得的拓本冊頁珍貴之極。

于蘇軾而言,歐陽修是發(fā)現(xiàn)其才華的伯樂,是恩師,是兄長。此碑書是在歐陽修逝世近20年時蘇軾所書。已是暮年的蘇軾在此時書寫先師的傳世佳作,自然擁有不同于尋常人對歐陽修的心態(tài)。在相似的人生境遇下,帶著文書俱老、人生俱老的相似心境書寫此書,內(nèi)心對恩師該是一種怎樣的緬懷與追憶啊。也正是由于蘇軾的此次書寫,后經(jīng)世人刻石、拓印,才讓此作更長久地流傳下來,成為一篇千古傳誦的佳作,“歐文蘇字”也成為了后世的一段佳話。

原標(biāo)題:一份“歐文蘇字”的百年流轉(zhuǎn)

值班主任:顏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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